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难得脸上没有挂着笑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紧紧注视着不远处祁烟离开的背影。

    疗养院的居住条件各不相同,有几人合租的楼栋,也有一人独居的小别墅,宋雅文就住在西面的一栋二层独栋小院儿里。

    院子里的花草不少,角落里的一株腊梅已经开了,一走进院子就能闻到阵阵幽香,树下还有几朵还没来得及凋谢的海棠花,花草都是仔细打理过的,可以看出居住之人的用心。

    张嫂一路都十分不安,等走进熟悉的小院之后才仿佛找到了话语权,逐项向祁烟介绍,说腊梅枝是宋雅文亲自修的,草也是她亲自剪的,甚至土都是她自己翻的,每一句都为了展示宋雅文身体不错,当然也有自己照顾的功劳。

    张嫂很明显已经忘记刚刚给祁烟带来的难堪,因为两人的身高差,张嫂说话的时候头仰的高高的,眼角的鱼尾纹很深,但丝毫不影响她眼神里的得意,自顾自地说完之后还仰着头,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小孩儿。

    望着满院子里长势茂盛的花草,祁烟没有任何张嫂以为的开心或者惊喜,她只觉得有些讽刺,毕竟宋女士连花草都能花那么多心思去栽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很不打紧。

    最终都没有给张嫂想要的夸赞,祁烟轻轻扯下口罩,抬眸看向二楼阳台,“您先忙,我先上去了。”

    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偏文艺,墙上挂着的多幅国画、一面装满奖杯的玻璃柜台、茶几上精心修剪过的插花、沙发背景墙上多色的大理石装饰,无一不显示房子主人在艺术方面的造诣。

    出生于艺术世家的宋雅文同样也对绘画表现出超常的天赋,早年间还是中国美术家协会艺术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又漂亮家境又好的才女,让宋雅文在当时声名大噪,只可惜后来结婚之后就放弃了事业,一代才女就此淡出人们的视野。

    只可惜后来用心营造的婚姻也离她而去。

    祁烟顺着铺满浅色系大理石的楼梯拾阶而上,楼梯口正对的一面墙上挂的是一副荷花鸳鸯图,上次来时还不是这样一幅画。

    祁烟懒得深想,往二楼尽头处的房间走去。

    宜城已经步入十二月,天气转凉,祁烟刚刚进来时看到不少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都早早穿上了羽绒服,而宋雅文却穿着一件长袖旗袍外披一件羊绒披肩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祁烟望着阳台上的瘦弱背影,时隔五个月再相见,没有平常母女之间应该有的亲切热闹,她只感觉心底说不出的怅然。

    深吸一口气,将心底那点情绪压下去后祁烟才轻声叩门,“母亲。”

    宋雅文转过身来,将祁烟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才向她招手,语气淡淡的,“烟烟,过来坐。”

    和祁烟预想的一样,没有笑容,没有关心,没有温度。

    祁烟眉眼之间和宋雅文长得很像,都是一双极好看的美人眼,但祁烟的眼尾会微微上扬,平添几分妩媚。

    不得不说宋雅文保养的极好,将近五十岁的人脸上却很少有岁月的痕迹,足以看出时光对她的偏爱

    祁烟拉过阳台另一边的一把椅子,坐下之后给宋雅文泡了杯茶。

    看着祁烟流畅地润杯、置茶、冲泡,宋雅文满意的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份笑容,语气添了几分柔和,“烟烟,后面工作是什么安排?”

    早就预料到这样,祁烟垂眸掩去情绪,“还没确定,丽姐还在接触。”

    宋雅文皱眉,“我看黄茵导演的戏已经快拍了,你没争取到?”